去年11月，由海洋图库组织的年度海洋保护摄影大赛结果揭晓，一批反映人类对于海洋生态环境造成巨大破坏的照片获奖，其中一张在美国罗德岛海域拍摄的受伤鲨鱼照获得总冠军。照片中，一条青鲨的下颌被一根生锈的巨大钩子牢牢钩住，看着令人揪心。这张照片的拍摄者泰瑞。高斯是美国旧金山的一位股票经纪人，同时，潜水和拍摄鲨鱼是他的业余爱好。在他的个人网站上，分门别类列出他在世界各地拍摄的十多种鲨鱼照片。“鲨鱼本应该是优雅、强大而令人敬畏的动物。但不合理的捕鱼方法，让它们脆弱到几乎陷入绝境。”高斯在接受《外滩画报》专访时说。

  美国最小的州罗德岛州拥有长达 400 英里的海岸线，这让航海成为该州的传统。星罗棋布的三角帆船点缀着碧绿的的海面，海鸥从岩间到沙滩再到水中，和大海亲切地打着招呼。

　　2011年6月的一天，摄影师泰瑞？高斯(Terry Goss)从一艘私人小船上跳进大海，开始潜水。在蔚蓝的海水中，他看到一条粗壮的纤维丝长线，绳子的另一端，挂着几个生锈的巨大铁环钩，上面有一些鱿鱼等小型鱼类诱饵。“多钩长线”是一种捕鱼方法，当地人捕鱼的目标，应该是一些肥美螃蟹、龙虾、海虾等，但“多钩长线”却意外成为伤害鲨鱼的“凶器”。

　　高斯没有想到的是，潜水没多久，他就亲眼目睹了一场悲剧：一条身长约4到5米的大青鲨飞速从自己身边穿梭而过，眼睛瞪着又大又圆，突然，它张开大嘴，露出锯齿形尖牙，一口把鱼饵吞进肚子。铁环钩的一端，深深刺进鲨鱼的腹部，无论它如何摇头摆尾，始终甩不掉那个铁钩，只能由它越刺越深。

　　高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发现这条鲨鱼的游动速度明显放慢，始终痛苦地在他周围打转，在一个小时里，高斯用Nikon D300相机和Nikkor 10.5mm鱼眼镜头，拍下这条让人心疼的鲨鱼。

　　在维基百科里，“大青鲨”被描述为一种较为凶狠的鲨鱼，全长可达6米，主要以鱼为食，也吃大型的肉类动物，能迅速出现被屠杀的鲸身边，被称为“海中之狼”。但是在高斯的镜头里，这条“海中之狼”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霸气和凶悍，依旧大而圆的眼睛，露出的却是恐惧、无助，张大的嘴巴似乎也在无声地哀鸣。

　　2011年11月底，高斯的这张《受伤的鲨鱼》照片被海洋图库组织(Marine Photobank)评选为“2011年度海洋保护摄影大赛”总冠军，并刊登在美国《国家地理》网站上。

　　海洋图库组织是一个在线照片库，通过向媒体和非商业性机构提供免费的高品质海洋照片，提高公众保护海洋生态的意识，进而加强海洋保护工作。海洋图库组织认为，高斯的这张照片“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希望借助这张照片让公众了解海洋动物面临的种种威胁。美国国家地理协会为本次摄影比赛的总冠军高斯提供了一次免费的林德布拉德探险公司航海之旅。

　　近日，高斯在接受《外滩画报》专访时回忆说：“我为那只鲨鱼感到十分难过，但同时也为这种事情的发生感到气愤和沮丧。在那次潜水中，那不是我唯一见到的受伤的鲨鱼。我还看到许多其他的鲨鱼，有的被钩子刺伤，有的皮肤上留下鱼钩、鱼线和渔网伤害的痕迹，我还看见一头鲨鱼全身被几个塑料箱紧紧包裹，另外一头被渔网撕裂的下颚正在愈合。”

　　“鲨鱼不应该是一种奢侈消费品”

　　高斯并不是一名职业摄影师。他从小在洛杉矶和好莱坞长大，11岁开始接受专业音乐训练，曾经是401k乐队的主唱和贝斯手，后来又成为鱼刺乐队(Sourpuss)的主吉他手。目前，他的全职工作是在旧金山市中心的一个金融机构当股票经纪人，潜水和去全世界拍摄鲨鱼只是他的爱好。

　　尽管现在的日常工作是与钱打交道，但他认为，鲨鱼保护比赚钱更重要。“我并不是不同意捕鱼——这是一项古老而富有价值的产业。但也应该对这项活动有所限制。整个世界的工业化趋向要求从海里获得资源的速度更快，而同样，海洋的恢复速度也需要提高。这不仅仅是在摧毁生态圈，还在损害捕鱼业。也许这样做会使很多人觉得惊讶，但是这世界上还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一旦所有的资源都被耗尽，世界上剩下的钱将什么都买不到，你也不可能把它吃了吧。”

　　近年来，以鲨鱼为主角的摄影作品屡屡成为野生动物摄影奖中的热门。2008年，同样是业余摄影师的美国人鲁斯？亚特斯在巴哈马群岛拍到了一条短吻柠檬鲨盯着镜头，露出了一脸坏笑的照片。这张在日落时分从海面上拍摄到的《露齿微笑的柠檬鲨》，荣获2008年Windland Smith Rice国际最佳自然摄影大奖。而2010年，英国野生动物摄影年赛则把“一个地球奖”颁给《鲨鱼的血泪》。这张照片里，一条雌鲨鱼肚子里的小鲨鱼几乎已经足月。在被屠杀时，它眼里流出一行“血泪”。

　　2009年1月24和25日，高斯和一群朋友聚集在旧金山市中心，然后一起穿过中国城。他们站在几个特定的餐馆前面举着标语——“停止切除鲨鱼鱼翅——让鲨鱼们待在海里而不是盘子里”。组织者们事先调查过所有选定的餐馆，他们都在肆无忌惮地出售鱼翅产品。整个过程没有发生冲突，高斯看到的几乎都是正面反应。

　　“我没吃过鱼翅或鱼翅汤，但我有几个朋友吃过。我听说过鱼翅本身味道很淡，几乎被汤和其他材料的味道盖住了。如果这是真的，我想把它从汤中去掉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或者可以换一种食材。我知道对于鱼翅的喜爱是因为它是鲨鱼的一种象征，但我很希望这种象征能够被消除，因为鲨鱼的象征应该是强大和优雅的，如果要肯定它的价值，也应该把它当做自然界中的一个整体，而不是一种奢侈消费品。”他说。

　　2011年11月，世界海洋保护组织(Oceana)的一份报告警告称，尽管面临灭绝的威胁，但多数鲨鱼物种依然被肆意捕捞和杀戮，仅极为微小的一部分受到保护——在大西洋，只有不到1%。“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鲨鱼物种，其中不少是‘易危’物种，它们还在遭到捕杀。”Oceana高级科学家伊丽莎白？格里芬？威尔逊说。

　　令高斯欣慰的是，最近美国人对鲨鱼的合法保护关注度提高了一些。2011年11月14日，美国白宫征得了参议院的同意，通过一项新的国际协议，希望使国家间在打击非法捕捞和贩卖方面采取更加方便有效的措施。

　　“比如佛罗里达州就在这方面取得了进步，首先是柠檬鲨，之后的虎鲨和巨双髻鲨都先后得到了保护。尽管如此，但推行一些新的保护条款却十分艰难，而且对于公海的鲨鱼保护还做得不够。”

　　B=《外滩画报》

　　T=Terry Goss

　　“每一条与我共舞的鲨鱼都是特别的”

　　B：还记得你拍摄的第一条鲨鱼吗？

　　T：我想我对于鲨鱼的热爱全都来源于那部电影：《大白鲨》。我记不清我是在电影院还是在家里看的了，但它俘虏了我。它使我感到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此之后我不敢一个人去游泳，我想那里可能会有鲨鱼！

　　我拍摄的第一条鲨鱼是在夏威夷看到的直翅真鲨。它当时被关在欧胡岛的一个小笼子里，我就拿出佳能的卡片机拍了一张。当时我甚至不敢碰笼子，我没办法想象我真的置身于一群鲨鱼中。我那时候就在想：它们到处都是，你甚至没办法只盯着一条看。

　　B：你拍摄过很多种类的鲨鱼，最喜欢的是哪种呢？你觉得哪种是最漂亮的？

　　T：我最喜欢的一般会随时间变化，就像是我喜欢的乐队一样，没有一个特定的。每次旅行我都会努力看更多不同种类的鲨鱼，所以每一条与我共舞的鲨鱼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我喜欢居氏鼬鲨和远洋白鰭鲨，双髻鲨也是我的最爱，但我心里还是会反复想起去年夏天和我一起游泳的大青鲨。我喜欢把它们拿来跟幼犬作对比，因为它看到你的时候就会游过来然后用它的鼻子触碰你的相机——但它们不像小狗那样活跃，相对而言它们更加平静和优雅。大青鲨比较单薄，也相对较长，它们有很大的眼睛和鼻子，样子就像是正在看卡通片一样。

　　B：你觉得拍摄鲨鱼是不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你曾经被它们袭击过吗？在水下你是如何保护自己的？

　　T：说实话，拍摄鲨鱼十分危险，但我认为登山也是有危险的，比如你会遇到熊或者狼。但有危险并不奇怪——你处于大自然中，暴露在野生动物面前，危险是肯定会遇到的。当然，把浣熊逼迫到一个角落或是袭击海狮也是十分危险的。事实上，我觉得在北加利福尼亚徒步旅行比跟鲨鱼一起潜水要危险得多，因为那里美洲狮总是在居民区附近。

　　更加危险的，我认为是独自潜水。当你周围都是鲨鱼的时候，你可能会忘记检查氧气瓶，或者潜到错误的深度、错误的浮力。在鲨鱼的世界活动，你必须是一个好的潜水者。带着相机会使这项平常的任务变得更加艰巨。

　　我并没有碰到过所谓的“袭击”。被鲨鱼袭击是非常少见的，大部分鲨鱼都会(对你)感到很好奇，有可能会向你游过来，但很多鲨鱼并不想对人类做什么，它们往往会游走。我读过很多记录“袭击”的故事，那是因为这些人可能是在追逐它们，把它们逼到角落或者是想要抓到它们。这时候动物都会想要逃走。我读到过的其他“袭击”只是动物们的简单探索而已，它们没有手，所以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我研究过这些所谓的“食人”鲨鱼，并且潜水中也遇到过它们，但并没有找到能够证明它们会对人产生伤害的证据。

　　相对于将其称之为鲨鱼的“袭击”，我更倾向叫它鲨鱼的“意外伤害”，这些事件并不是恶意的，但一旦发生就会成为新闻焦点。

　　所以“如何保护自己”就不是问题了。但我还是想说要保持冷静，遇到危险不要转过去，如果你感到不舒服，缓慢冷静地游走，但要保证这整个过程中鲨鱼都在你的视线内——眼神的交流十分重要。慌乱或者其他剧烈的反应，都会引起这些肉食动物的兴趣。如果你是潜水方面的菜鸟，务必要知道哪种鲨鱼是这个水域的原生物种，确保岸上有人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我居住的旧金山附近有一些大白鲨，潜水者常常能看到它们游过，但是这片海域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

　　“捕鱼对稀有物种造成的灭绝几率高达67%”

　　B：可以跟我们分享你和鲨鱼之间发生的最令你印象深刻的故事吗？

　　T：我想说的是发生在巴哈马的卡特岛的故事，十分具有挑战性的一次经历。我们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天都没有发现任何鲨鱼，直到第四天。这是一次特殊的经历，但对于我这样的摄影师来说也十分沮丧。

　　我所面对的最大挑战就是大青鲨。我之前也面对过很多鲨鱼，但从没有跟它们面对面过。大青鲨不像其他鲨鱼那样羞涩，有时候它们会正好游到你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但这样的话想要拍摄它们就十分困难了。我并没有感觉被它们威胁到了，但你必须每时每刻盯着这些鲨鱼。第二天晚些时候，我发现水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另一个潜水者已经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上岸，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周围有至少6条鲨鱼在围着我转圈。我大概记得中午的时候有15条。这场景就像是一部影片的高潮部分，它们从没有停止过！但这次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冲突，这只是我第一次单独面对如此多的鲨鱼。我们并没有使用水中呼吸器，所以我们的一些行动是受到制约的。

　　T：大青鲨的寿命有多长？你知道照片中的鲨鱼大概几岁了？你觉得鱼钩是否会一直在它身上？我们是否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G：我并不了解照片中鲨鱼的年龄，它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记，所以我觉得可能没人知道它几岁了。鱼钩留下的疤痕大概会随时间慢慢淡掉，除非这只鲨鱼再一次被鱼钩划伤或是被线缠住。我看到过很多有伤疤的鲨鱼，如果没有这些疤它们应该是很健康的——但我也见到过一些受伤的大白鲨，从这点上看我觉得鲨鱼可能活不了很久。我不认同捕鱼，但和其他方式相比捕鱼或许没有那么大的伤害。

　　我读到过的资料说大青鲨可以活到20岁左右，但我不清楚这个数字是否为它们的平均年龄，因为研究鲨鱼一直是比较具有挑战性的任务。海洋生物组织和国际自然保护协会将大青鲨视为“濒临灭绝”的物种，这意味着捕获容易对它们造成伤害，但并不是说它真的即将灭绝。根据海洋生物组织的统计，生物在被捕获的情况下恢复力非常低，一些稀有物种在14年之后才可能繁殖近一倍的数量。捕鱼对稀有物种能够造成的灭绝几率非常高，可能达到67%。

　　B：在一般人看来，鲨鱼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你觉得呢？你觉得它们也会微笑吗？

　　T：鲨鱼很漂亮的！它们非常优雅，而且是强大的，使人敬畏。我想每个人觉得“可怕”的东西都不一样吧。你有没有觉得人们觉得“可怕”的东西都是很吓人的，或是一种潜意识下的事物？或者是某件事情使你的精神受创？甚至在某些人眼里它可能只是丑陋了一点而已。人类在了解其他动物的时候思维会很直接，他们会觉得和自己外形相似的动物就是好的，而那些有很多牙齿或者长相奇特很像外星人的动物就是不好的——当然这也是进化过程告诉我们的。我们其实知道一些牙齿很大很奇特的动物并不是邪恶的，但我们就是不喜欢，这种感情已经深入我们的思想，因为这种厌恶保护了我们的祖先不受自然界的伤害而得以存活下去。

　　我觉得蚊子才是真正可怕的，但我知道这些生物的存在都有一定的道理。

　　微笑对不同的动物来说也是不同的。笑容对人类而言是美好的，但是对一头狮子微笑就不一定是好事了。有一些鲨鱼看起来就像是在微笑，但其实它们并没有。他们用肢体语言和同伴交流，但是人类往往用面部表情来表达。

　　“把鲨鱼身上存在的毒素标注出来”

　　B：我曾经看到过一张照片，里面的鲨鱼在鱼翅被切掉的时候留下了眼泪。你看到过哭泣的鲨鱼吗？你有没有想过去拍摄鱼翅加工厂？

　　T：我没听说过鲨鱼会流泪，但是它们的确会感到难过。不过我觉得很欣慰，因为在那些古老的神话中，关于动物不会感到伤心或害怕的说法已经没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动物也是有性格的。比如难过、迷惑或是失落。我不知道鲨鱼会不会感到害怕或失落，但老鼠、大象、鸟类、猪、猫和狗都是会的。

　　我看过鲨鱼被切掉鱼翅的视频，它们也许没办法叫喊但是很明显它们十分痛苦。我的朋友Joe曾拍过一个连续镜头，记录一条鲨鱼在船坞中被切开，露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我想拍摄鱼翅加工厂的照片肯定会让我觉得十分难过，那些拍摄这种照片的人很伟大但我觉得自己做不了这样的事。我也听说一些摄影师会很厌烦做这样的事，因为拍摄鱼翅加工厂或捕鲨鱼的人往往是违法的。很大一部分鲨鱼是在政府保护的水域被捕的，但是监督这片水域却十分困难。

　　B：你觉得阻止人们食用鱼翅的最好办法是什么？你认为中国人是否会改变这种饮食传统？

　　T：改变现状的方式就是把鲨鱼身上存在的毒素标注出来，因为跟那些食物链底层的海洋生物相比，鲨鱼体内的毒素浓度高得多。你不会吃一条体内有农药的鱼，而鲨鱼的一生都在食用含有少量化学物质的小鱼，并已经积聚了大量类似化学物质。人工合成的化学物质和有毒化合物的增加随着时间的推移并不容易从身体组织中排出。

　　我认为一个很好的改变这种传统的办法就是更加注重平衡的观念。即时享乐的消费观念已经取代了这一重要概念，结果是许多自然资源和生态系统的萎缩或消亡，并给社会带来毁灭性后果。

　　相比很多其它动物和自然资源，这些更直接适用于鲨鱼，因为鲨鱼是顶级掠食者：它们的数量相对较少，过着长久自然的生活，性成熟晚于很多其它的海洋动物，同时繁殖速度很慢。许多物种的繁殖数量也很少。每一条鲨鱼在整个未来的鲨鱼数量中都扮演着一个放大的效果，而其他的鱼每年可以繁殖数百或数千条。

　　B：你如何平衡音乐家、摄影师和商人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T：哈哈，其实不是啦。商人并不是一个新的职业，事实上我从没把音乐创作当做一个全职工作来做，因为我成长的地方——圣费尔南多谷、洛杉矶和加利福尼亚，那里竞争十分激烈，而我也不是范海伦(编注：Van Halen，世界上最受欢迎的吉他演奏家之一)。后来我搬到旧金山，那里给原创音乐的机会甚至更少了。而对于潜水——这里几乎所有高阶层人士都有其他的全职工作。摄影？所有拥有相机的人都能被称作摄影师。所以我的全职工作是在旧金山市中心的一个金融机构，来作为我所有爱好的资金来源。我已经考取了股票经纪人的资格证，也在学习更多的知识，所以我觉得我在这个领域应该是比较专业的。

　　我以前很排斥“商人”这个说法，就像是音乐家这样的。在洛杉矶和好莱坞长大的经历教会我微笑和握手都是隐藏自私的方式，或是有恶意的企图。所以我后来会从事金融行业也很讽刺。

　　我觉得我大概有四个职业，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在我看来与其变得无用不如让自己忙起来。我最近刚订婚，所以大概会有第五个职业了。